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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一一六 霧霭 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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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涼如水,月色不知何時消失在雲層中,任世界陷入無法蘇醒的陰影。

沈睡於夢境中的人晃似是被寒意入侵而戰栗,亦或是夢境中死亡的窒息而恐懼,那一刻,驀然驚醒。

柔軟的身體舒展開,金色的眸子帶著清明的淡薄怔怔的望著窗口。

“怎麽了。”少年輕柔而微啞的聲嗓在背後響起,有力的手臂溫涼,輕輕地將她扣緊。

不知為何而來的感覺讓她猛的一下顫抖,攤開的冰冷的手指動了動,似不安,似疑惑。

“西苑……?”有些不解的聲音,喃喃的對背後的少年。

“恩?”

“……沒有。”她楞了一下,半張臉埋進被子裏輕輕搖了搖頭。

黑暗再此寂靜下來,卻如音樂的某一個突然的高調前奏般,還沒有平覆,又突然揚起。

“西苑……”她好像從什麽裏驚醒,輕聲叫著,動了動身子想要轉身。卻被少年的手臂緊緊地扣著,溫和而有力的扣著,不容她動彈。

“……西苑?”她疑惑而又懷疑的出聲。

“啊啊……沒什麽。”少年冰涼的唇貼在她肩上,輕輕地帶著一絲笑意的低聲說。

“讓我轉過去……”璃妍動了動身子,說道。

“這樣就好……”少年似乎有些疲憊,語氣淡薄的說。

“你怎麽了……西苑?”能感受到他削瘦而健碩的胸膛,冰冷的沒有起伏,將一種莫名的寒意從她的脊髓滲透進身體的每一個角落。

“沒有……沒什麽。”低落下來的聲音,少年似乎很累了,意識開始慢慢脫離。

璃妍猛的轉了下身,不過那條手臂就如同繩索一般將她緊緊地扣住,讓她怎麽也無法轉身看到少年的面孔。

“西苑,松開我!”她的語氣中有一種莫名的焦躁蔓延開來。

背後沒有回答。

“……”璃妍呆呆的看著窗口,那一片陰霾讓她感到非常不舒服,她突然有一種奇怪卻也不奇怪的感覺……

他們之前,一直在一起嗎?……

疾病帶來的一絲混蒙瞬間消散而清醒,璃妍的眼睛在夜色裏呈現恐懼的明亮。

不是這樣的……

他是什麽時候……

“西苑!”她低聲尖叫了一下,猛的起身,少年的手臂被掙開,她坐起來,用力的轉頭向旁邊,少年已經閉上眼睡得很熟了。

不是這個……

璃妍皺眉,貓樣的眼眸掃視著黑暗的夜色,打量著如睡的少年精致的臉。

放在被子下面和少年的肌膚相貼的手顫了顫,或許來自一種特殊的預感,還是目光太過清明,她顫抖的手沿著少年精致的肩頸向下,碰到左側的鎖骨,然後……

被煨暖的身體卻突然發冷似地顫抖起來,無法抑制的可怕的顫抖起來。

“西苑……”

手放在少年鎖骨和床單相交的地方,什麽也碰不到,碰不到……

“不……”

很恐怖,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恐怖的感覺……此刻如同胃裏翻湧的酸液,一直在肆虐,在全身肆虐……

“唔——”璃妍猛的趴在床邊,不可抑制的幹嘔起來。

頭腦,眼睛,鼻子,泛著酸,足以將眼淚逼出來。

無法克制,身體不受控制,比肉體的疼痛更痛苦的一種無法忽略的被放大的感覺……

“妍……”

在少年放在背上輕拍的手下面,在那疲倦而無奈又有些愧疚的美好的聲音下面,大片大片的蔓延著。

“為什麽……”璃妍趴在床邊深呼吸,眼淚一顆顆落入夜色裏。

“怎麽是這樣……”

“我很抱歉……”少年的獨臂攬著她,緊緊地,冰冷的嘴唇在她的後頸上留下溫和卻冰涼的呼吸。

“沒關系的……明天就會長好了喲,不會有問題的。”

“不是這個……”璃妍直起身子轉過來看向他,少年的臉在夜色裏依然蒼白的那麽明顯。

“你以為瞞著我就行了嗎?”她憤怒而委屈的說,不過語氣依然輕和。她不想和他爭吵,總是這樣。

“對不起。”西苑輕柔的啟唇,“我只是不想然你擔心……這個也不用你這樣擔心。”

他沒有給她繼續質問的機會,抓著她輕柔又不失堅決的說道:“好了,你該睡了,夜很涼,你的病還沒有好。”

璃妍重新躺回去,睜著眼看少年溫和的表情,伸出手小心的碰了碰他的肩膀。“真的會長好嗎?……”

“相信吸血鬼的再生力量。”西苑微笑著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臂傷口上。“感覺到了嗎?再生的肉體……”

“……它們在動……”璃妍微微瞠目,片刻後又安心的呼了口氣。“那就好……”

“所以不會有問題的。”西苑低頭吻吻她冰涼的嘴唇安撫道。“好了,睡吧,在這樣下去,天就亮了……我也很累了,肉體修覆很費力氣,所以……”

“好吧我很抱歉……”璃妍皺了下鼻子。“打斷了你的修養……”

“OK,這件事可以不用再提了,小姐,我們可以休息了嗎?”他躺下來側首看著她笑道。

“可以了,先生。”璃妍瞇起眼笑了一下,伸出手緊緊抱住他,將臉埋進他胸口。

“晚安。”

“晚安,傻女孩。”少年的指尖憐惜的穿過她的長發,目光凝視著她,深刻而溫柔的垂下眼簾,將那一切溫存緊鎖在自己眼底。

“光暈,勺子要這樣拿……”安靜的餐廳,璃妍抱著光暈耐心的教導他如何使用餐具。

蘇坐在長桌對面看著報紙喝酒,微微瞇起的艷麗眼眸閃爍著深沈的光芒。“恩呵……”

木門被推開的聲音突兀的響起,璃妍擡了下眸,目視少年輕盈而優雅的走過來。

“早安。”她柔和的啟唇。

“早。”少年在她身旁停下,伸手擡起她的下頜印上一個早安吻。

目光掃了一眼那修長完美的手臂,璃妍瞇了瞇眼,伸手摸摸光暈的頭。“光暈也要說早安哦。”

“……早安……”銀色的瞳眸內乘著少年的容顏,霧氣一片一片的擴散開來,稚嫩的聲線怯怯的說道。

“真棒。”璃妍滿意的吻了一下她的額頭。

西苑在她旁邊坐下來,接過傭人遞上來的報紙,翻了一下又放下,然後擡眸看向對面的蘇。

“雅倫格對於神社成員被襲擊一事帶來了自己的問候。”蘇擡了擡眸,懶洋洋的說。“為此,他感到很惋惜。”

“呵。”西苑頗有深意的揚了揚唇角。

“他說,他會努力尋找殺人兇手,給King一個交代。”蘇也笑了,放下手中的酒杯說道。“他不會讓King在自己的地盤受委屈的。”

“多謝他的好意。”西苑喝著餐前酒悠閑地說。“不過我似乎受不起他的幫助。”頓了頓,他彎了下眼睛。

“我只希望他不要幫倒忙才好。”

“你會傷到這位‘好心的’親王殿下的。”蘇笑瞇瞇的說。“據說他已經開始調查洛杉磯所有的【月之亡】,勢必是要給你一個所謂的交代了。”

“賊喊捉賊的事情總是屢見不鮮。”少年滿不在乎的說。“如果他認為這樣他可以不那麽緊張,那麽隨便吧。”

蘇笑笑不語。

“我今天要趕去多倫多。”璃妍把勺子交給光暈,然後把布丁端到身前,擡起眼說。“你幫我看好這孩子。”

“似乎我的用處僅限於帶孩子。”西苑看著光暈微笑著說。

“恩哼。”璃妍聳肩,垂著眸看光暈僵硬的用勺子舀布丁。“他似乎什麽都不會……我無法想象過去他是怎麽活的。”

“妍,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不是思考就能得出結論的。”西苑很悠閑的說。然後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光暈的頭。“總有些東西,我們不明白也不必立刻明白。”

“……”光暈擡起頭默默地看著他,大而空茫的眼睛裏擴散開大片大片的霧霭。

西苑優雅的勾起唇角。

“我會照顧好這個孩子的……放心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0 0關於《密碼》……再過幾天就會恢覆更新了喲>w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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